一路向南

与Jefford相约星期一

如果你想让自己的牙齿免受明澈尖锐的酸度刺激，那最好别去伦敦最近的2013年份勃艮第品鉴会，这周末更不建议你向南走——我是说一路向南，能走多远走多远——一直到南非的赫麦勒纳德（Hemel-en-Aarde），因为1月的最后两天正是这里的黑比诺节（Pinot Noir Celebration）。去年11月，我有幸提前品鉴了这个活动中展示的葡萄酒。

这次品鉴倒提醒了我，有这样一个葡萄品种，在英语为母语的三个南半球葡萄酒生产国都有着上佳的表现，这就是黑比诺——颇令人意外吧。虽然这些地区的纬度看似不那么理想，但是通过明智地与海拔、风以及海洋带来的影响结合，造就了一种全新的、世界性的黑比诺风格：果汁丰满、滋味优雅、单宁细腻、芬芳馥郁，尤其以柔和的丰腴口感著称。品尝南半球出产的最优质的黑比诺时，我依然会怀念勃艮第精雕细琢的单宁；但是这里的黑比诺有着自己的构图：它们果味诱人，而且比起寒冷、雨水不断的夏季之后出产的高酸度勃艮第，它们平衡的口味更容易获得对勃艮第没有偏好的消费者的理解。

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人们的劳动在其中的重要作用。那些酿造赤霞珠、梅乐和西拉的人往往是想有一份丰厚稳定的生意；而那些种植黑比诺的人所追求的则往往是酿造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他们会因为一杯极好的珍酿而两眼发光，而他们的行动则出于一种纯粹的精神——这样的精神往往能够造就伟大的葡萄酒。

我还记得与赫麦勒纳德谷的酿酒先锋Tim Hamilton Russell见面时的场景。二十年以前，他的葡萄园还是一片泥地，位置偏远；而且那时他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与南非葡萄养植者协会（KWV）关于种植权以及葡萄种苗来源的争端之中。2013年7月他与世长辞之时，这片河谷已经铺满了葡萄藤；这是对他的先见之明最好的报偿。他的儿子Anthony说：“是葡萄园本身选择了黑比诺和霞多丽”作为这座家族酒庄的关键品种。Anthony接手的时候，酒庄种植的葡萄品种有八个；随着经济演化，现在只剩下了这两个品种。

这些葡萄藤并非位于南非最南端，但是它们距离南端很近，而且（和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的莫宁顿半岛相似），这里的气候具有极高的海洋性特征。在开普往往都是这样：你需要同时考量山地环境以及风向，才能理解当地的气候条件。赫麦勒纳德谷延伸向大海的开口角度恰好令本格拉寒流带来的东南风长驱直入，而高耸的Babylonstoren山脉则可以遮挡住来自内陆的热量。

Hamilton Russell最先在山谷的低洼地区栽种了葡萄园，之后扩展的葡萄园地势更高，位于另外两个小产区（ward）：上赫麦勒纳德谷（Upper Hemel-en-Aarde Valley）和赫麦勒纳德山脊（Hemel-en-Aarde Ridge）。地基没有石灰石成分，但是有充足的粘土成分，谷底地区尤为如此。这种成分来源于分解后的古老页岩、砂岩以及花岗岩。不过这里也不是没有问题：贪吃黑比诺葡萄的狒狒是一个；南非常见的卷叶病毒对葡萄藤的威胁则是另一个。

真的是威胁吗？Anthony Hamilton Russell表示：“新西兰Kumeu River酒庄的Michael Brajkovich说过，他的霞多丽葡萄藤感染的一点点的卷叶病毒使他的酒少了很多新世界的特征，并且深受人们的喜爱。我认真地相信Hamilton Russell葡萄酒的特色之一就是由一定程度上感染了卷叶病毒的葡萄藤带来的，尽管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接受33%的减产。这种做法只适合某些品种；前提是你希望获得这种收敛、克制的风格。”他说自己已经不得不把整片葡萄园重新种植了一次半。

“感染病毒对我而言从来不是好消息。” La Vierge酒庄的Gerhard Smith反驳道；他的酒庄位于赫麦勒纳德山脊。他认为目前整片山脊依然处于没有病毒的状态。当然了，如果赫麦勒纳德地区想出产任何“老藤”葡萄酒的话，卷叶病毒都必须得到根除。

请不要认为我在这个问题上有任何立场（我对此的见解还太浅薄，不足以作出结论），但是Hamilton Russell酒庄出产的黑比诺确实非常优秀：2013年份具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果味架构，充满柔和的冲劲，单宁轻盈但开胃，口感清爽，以辛辣的胡椒的口味收尾。

其他杰出的赫麦勒纳德黑比诺还包括位于谷地的Storm Vrede酒庄的2013年份（壮硕、圆润而醇厚，波马特酒Pommard风格）；上赫麦勒纳德谷的Moya酒庄的2013年份也相当不错（生机勃勃、红色水果味充满口中，风格上与勃艮第沃尔奈Volnay类似）。 同样位于上赫麦勒纳德谷的Newton Johnson Family Vineyards酒庄出产的2013年份黑比诺也值得一试（爽口、平衡而诱人，鲜活的李子果味层层相叠）；位于山脊的Creation酒庄酿造的2013 Reserve Pinot（醇厚、辛辣、浓郁，带有泥煤般的矿物香）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要对这个产区做出评价为时尚早。曾在Hamilton Russell担任酿酒师的Kevin Grant现在在山脊地区拥有了自己的产业Ataraxia酒庄。但是目前他投放市场的唯一一款黑比诺标签却带着“Declassified（未列级）”的字样，并且只标明产自西开普，没有写出具体产区。“很快我就意识到，黑比诺最吸引我的质地无法从非常年轻的葡萄藤中得到；所以我在等待这种质地慢慢成型。”

噢，还有最后一件事。Anthony Hamilton Russell的太姨奶奶就是那个一枪打穿了墨索里尼鼻子的妇人。我明白，严格说来这和葡萄酒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Anthony觉得值得提起这件事，我也就写在这里，作为值得你往南走的最后一个小小的理由。

（编译：吴嘉溦/Sylvia Wu）

专栏作家介绍

Andrew Jefford先生是Decanter杂志及www.decanter.com的专栏作家。Jefford先生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就从事葡萄酒写作（同时涉及的领域还有威士忌，旅行及香水），曾获诸多奖项，最近因专栏作家的成就而获奖。2009年到2010年间的15个月，Jefford先生在Adelaide大学担任高级研究员。目前正在撰写一本澳大利亚葡萄园及风土相关的专业书籍。他目前居住在法国郎格多克产区，Grès de Montpellier和Pic St Loup的交界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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