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陆上岛屿的品酒词

与Jefford相约星期一

“这里有一种岛屿精神。”当我们一起游览利穆（Limoux）时，Gérard Bertrand酒庄的葡萄栽培学家Richard Planas这样说道，“这里就是在大陆中的一块岛屿。”“如果把朗格多克（Languedoc）比作澳大利亚，” Jean-Louis Denois 将这个比喻进一步引申，“那我们就是塔斯马尼亚（Tasmania）。”

这里唯一缺少的是环绕在周围的海洋。代替海洋定义利穆凉爽的“海岸线”的是海拔（没有海拔低于280米的葡萄园，有些则高达500米）、朝向（葡萄园大多朝向东方或西方，而不是南方）和风（来自西北方）。不过，这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葡萄酒岛屿：事实上利穆的葡萄园面积是塔斯马尼亚的四倍（利穆的葡萄园面积为7,800公顷，相比之下塔斯马尼亚只有1,800公顷）。

当然，大部分葡萄园都用来酿造我在去年十一月曾写到的广受好评的起泡酒；据说这里的起泡酒起源于十六世纪。不过，这里也出产静态葡萄酒，只是起步时间要晚得多。静态酒的生产规模也许很小（不到250公顷），但这些酒足以激起怀有好奇心的饮酒者的兴趣。

大部分葡萄酒爱好者对利穆白葡萄酒的了解是这个产区规定白葡萄酒必须进行橡木桶发酵；这种认知部分得益于Sieur d’Arques合作社成功举办的“Toques et Clochers”慈善拍卖。这项革新发生在1993年利穆修订静态白葡萄酒法定产区规定的时候；在那次修订中，白诗南（Chenin Blanc）和霞多丽（Chardonnay）也被加入法规，与传统的莫扎克（Mauzac）葡萄共同成为该产区可以使用的葡萄品种。这是一项勇敢的举动，因为这种改动要付出很大代价。早些年，这确实导致了一些橡木味过重的白葡萄酒，但是鉴于橡木的新旧和橡木桶的大小都没有明确规定，过于看重橡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愿意，你可以使用已经用过五年的600升容量大橡木桶，这种情况下橡木的味道几乎感觉不出来。（这个产区的部分酿酒商正在鼓动废除必须进行橡木桶发酵的要求）。

事实上，葡萄品种的可能性——而非橡木桶发酵——才是给利穆白葡萄酒带来核心特色、并确保它们独树一帜的“孤岛”地位的关键所在：在法国南部，再也没有酿酒商可以采取同样酿造方式，却仍然能够酿造符合产区酿造标准的葡萄酒。

大部分酿酒商选择酿造霞多丽。如果你能想象架构更宏大并混合了20%干型朱朗松（Jurançon）葡萄酒的夏布利（Chablis），你就能想象最优秀的利穆白葡萄酒了：它们的酸度架构绝对一马当先，但是法国南部的阳光又带来了比北部更加明显的水果风味。Gérard Bertrand名下的酒庄Domaine de l’Aigle（曾经是勃艮第的Antonin Rodet投资的产业）给当地酿酒商提供了一个标准。不过来自高海拔地区、声名在外的Aigle Royale有些修饰过度之感，在2013年份中我更喜欢直截了当的利穆霞多丽。Denois自己的酒庄Domaine de la Borde Longue也许是所有酒款中酿造得最为精致的（2012年份的Sainte Marie平衡出色、酒香四溢、十分经典），而Domaine de Mouscaillo的小型垂直品鉴则显示出利穆白葡萄酒优秀的陈年潜力：2006和2011年份都是平衡、鲜爽、简洁的白葡萄酒，其保存完好的风味令人印象深刻。

就我个人而言，白诗南酿造的白葡萄酒并没有带给我很强烈的感动，尽管当地的酿酒商十分喜爱这个品种保持酸度的能力。（“这个品种可以把你带到向北500公里的地方，” Denois 评价说，而且它还可以“溶解橡木桶的味道”）。酿造莫扎克葡萄的单一品种葡萄酒是一种挑战，因为这种酒不易销售；但是我这次访问中所品鉴的两款都很优秀：Rives Blanques 的2013年份Occitania比莫扎克葡萄通常被评价的“苹果味道”要复杂得多（青梅和夏日蔬菜的风味，还有酒渣陈酿带来的令人愉快的奶油味道）；前橄榄球运动员Franck Schisano酿造的2012年份 Consolament也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不过这款酒陈年过程中产生的风味更为明显，酒香四溢，带有近乎蜂蜜的味道，展现出这个葡萄品种宽广的表现力。混酿也令人兴奋，特别是Rives Blanque声名显赫的La Trilogie：2012年份精致而完整，同时充满活力、口感柔和——通常的朗格多克白葡萄酒可得不到这种评价。

当品鉴利穆的红葡萄酒时，这里却是一个割裂的岛屿，就像塞浦路斯。利穆的红葡萄酒法定产区确立于2004年；这要感谢已故的菲丽嫔·罗斯柴尔德女男爵（Baroness Philippine de Rothschild）优雅而温和的影响力：她在St-Polycarpe购买了一座酒庄（重命名为Baron’arques）专门酿造红葡萄酒。罗斯柴尔德的酿酒团队似乎认为在附近的Cabardès和Malpére使用的大西洋-地中海杂交混酿同样适用于利穆：最终的比例是50%梅乐（Merlot）与马白克（Malbec）、西拉（Syrah）及歌海娜（Grenache，不低于30%），还有少量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品丽珠（Cabernet Franc）和佳丽酿（Carignan）混酿。Baron’arques酒庄的红葡萄酒十分出色——正是朗格多克葡萄酒精致品质的体现（这种品质有可能难以捉摸）；不过在盲品中，人们却往往很难品出这些酒真正的产地。

然而，其他酿酒商越来越喜爱使用黑比诺（Pinot Noir）酿造利穆的静态红葡萄酒——尽管它们的酒标上只能标注IGP Haute Vallée de l’Aude。“如果我们重新制定法定产区规定，”曾参与最初法规制定的Richard Planas说，“我会规定利穆红葡萄酒为黑比诺产区”。利穆黑比诺葡萄如诗如歌的品质有时令人惊叹，酿出的葡萄酒颜色清淡、架构平衡、口感新鲜、充满活力：也许使法国夏隆内（Chalonnais）以南最为出色的黑比诺（比奥弗涅Auvergne的黑比诺更有深度和韧性，比科西嘉的黑比诺更加自然）。Aigle和Mouscaillo都是出色的范例。

不过，我对利穆白葡萄酒和Haute Vallée de l’Aude黑比诺有两点保留意见。首先，它们通常酸度过高、缺少柔软而富有亲和力的平衡。（这也许是因为起泡酒基酒比静态酒需要更尖锐的平衡，而酿酒商们习惯于追求和保持起泡酒基酒中的酸度。）

另一点则是他们与很多朗格多克葡萄酒所共有的品质：带有淡淡苦味的收尾。在一款典型的朗格多克红葡萄酒中，这种苦味或者不被人注意，或者被人喜爱，因为人们很容易把它归为朗格多克葡萄酒“草本、石欧南”一类的风味。但在高海拔、果味浓郁、清澈的利穆葡萄酒中，苦味会更加明显，或者与明显的酸度生硬地结合在一起。如果没有这些小瑕疵，这些迷人的葡萄酒会更加出色。

编译： 吴嘉溦 / Sylvia Wu

作者简介

Andrew Jefford

Andrew Jefford是《Decanter》杂志及www.decanter.com的专栏作家。Jefford先生从20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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