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和蒙哈维尔的"水果炸弹"葡萄酒

与Jefford相约星期一

明年1月，法国的葡萄酒酿酒商们与1991年颁布的《埃万法（Loi Evin）》（这是一部为了"打击香烟和酒精成瘾"而设立的法案）共同度过的岁月就有四分之一个世纪之久了，但围绕该法案的争论从未停息过。最近它再次上了头条。为什么？

自2012年5月弗朗索瓦·奥朗德（François Hollande）当选总统以来，法国政府经历了一段挣扎的日子。然而在奥朗德的第二任总理马努埃尔·瓦尔斯（Manuel Valls）的领导下，特别是36岁的Emmauel Macron——一位前任公务员及投资银行家——在2014年8月被任命为经济部长后，法国政府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瓦尔斯和Macron能够促成法国长久以来难于上青天的改革吗？在欧洲的合作伙伴们几乎都在积极推进改革时，本届法国政府也终于迈出了一小步。

法国的立法传统是以推进法案实施的政治家命名该法案（比如《埃万法》就得名于前任卫生部长Claude Evin）。目前正在接受立法审查的《Macron法》案充满了对法国而言几乎有些激进的经济改革措施（比如，天哪，竟然要允许巴士运营商创立城市内的交通线路，与法国的国家铁路网竞争；还有在游客经常访问的地区要允许商店在晚上或周日开门等等），尽管放在法国以外的国家，这些措施仍显得缩手缩脚。别忘了，这是一个商店什么时候可以搞冬夏促销活动都要被政府管着的国家。

Macron的改革法案第62条的主要目的是放宽对在大型体育场馆展示广告的限制，令主办地区和城市能够能够更容易地筹集资金。《埃万法》争议最大的一点就是对于什么才算是“广告宣传”的表述十分模糊。原法案的表述（L.3323－3是法国公共卫生代码）禁止“公开或间接宣扬（propagande ou publicité indirecte）”酒精饮料以及香烟产品；这常常令媒体困惑不已，不确定是否可以介绍或报道葡萄酒相关的内容，以及应该如何报道。（去年我曾写过一篇专栏，介绍反对酒精饮品的游说团体是多么地热情积极地利用《埃万法》推进自己主张的).

波尔多两河流域（EntreDeaux Mers）Rauza市市长Gérard César在法国的上议院，即参议院（Sénat）任议员多年。通过《Macron法》第62条b节，他捕捉到了一个机会，能够更加准确地定义什么才能被判定为"公开或间接宣扬"。他谦虚地提出了一个极为明智的修正方案（法文版可以在这里看到），在5月被上议院通过执行，而且在6月10日得到了下议院，即国民议会（Chambre des Députés）的批准，从而通过了所有必要的认可程序。不过卫生部部长玛丽索尔·图雷娜（Marisol Touraine）却认为这次投票“将对公众健康造成严重负面影响”，表示她对此感到非常气愤，并宣称未来她准备利用政府权限阻止这项修正。现在已经退出政治舞台的第一线，返回教育岗位的Evin先生本人和法律、卫生部门表示这项修正"事实上毫无限制地开放了酒类饮料的广告宣传"。

这两种反应都是荒诞可笑的。它们也许只是出于简单的政治原因：图雷娜和Evin都从属社会党，而César却隶属于刚刚更名的共和党（原名UMP）。但是César提倡的改革其实在下议院获得了社会党的支持，特别是吉伦特省社会党副主席Gilles Savary严厉地批评了“公共卫生主张团体的反应过度”。

这场口水战恰在奥朗德总统前往波尔多为今年的国际葡萄酒及烈酒展会（Vinexpo）开幕之前爆发，因此他在Vinexpo的讲话成为了媒体的焦点，大多数人则忽视了一个历时已久的社会党法令终于成功得到修正的事实。毕竟，总统大驾光临这里的事情更为重要。

Vinexpo比《埃万法》早十年诞生，之前的三位总统（密特朗Mitterand、希拉克Chirac或萨科奇Sarkozy）也从未屈尊为Vinexpo开幕。在我看来，奥朗德的21分钟讲话确实非常精彩（你可以在这里看到讲话的视频）。他并没有像之前几位总统一般挖空心思地堆砌赞美的辞藻，而是巧妙地提及了行业的方方面面：他两次提到风土（terroir），并反复称赞法国酿酒商和葡萄种植商在经济方面的成就（50万个工作机会，120亿欧元的出口总额，还有100亿欧元的预算盈余），此外还代表政府承诺将对那些在葡萄酒行业工作的人员提供支持。值得英语为母语的人们注意的是，葡萄酒行业在法国从未被视为一个"产业（industry）"，而是"la filière viticole"，也就是葡萄酒部门或网络。他向葡萄酒行业的全球化致以了敬意（占据全球出口市场25％的份额，而且10年后可能达到40％），并对产区系统、法国精神、国际葡萄与葡萄酒组织（OIV）、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认证为文化遗产的产区以及葡萄酒旅游表示了支持。他甚至对法国葡萄酒"严峻但美好"的产业布局表达了赞扬之情。对于《埃万法》呢？

他认为这是一个“有意义的问题（question sensible）”，宣称它在不同方面的利益当中提供了一个平衡点：既避免了过高的税收，也“抑制了毫无节制、可能鼓励酗酒的推广宣传”。但是他并没有否认“更清晰的定义”是确保这项法令保持行之有效的重要步骤。也许一切还没有山穷水尽。

确实，奥朗德发布讲话之后，政府承诺对Evin法进一步“清晰化”，对仅仅出于报道而非推广需要而提及葡萄酒行业、或广义酒精饮料的记者或媒体组织，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诉讼”。

随后奥朗德总统参观了Vinexpo展会并品鉴了葡萄酒，其中包括来自索阿维（Savoie）的白葡萄酒以及Moulin Caresse酒庄酿造的2010年份蒙哈维尔红葡萄酒（Montravel Rouge）“cent pour 100”。他用了近乎罗伯特·帕克一般热情的形容词——“水果炸弹（bomb）”来描述这款酒。要知道，这可是他那些对酒精饮料避之不及的前任们绝不会做的事情。

（编译：吴嘉溦/Sylvia Wu）

专栏作家介绍

Andrew Jefford先生是Decanter杂志及www.decanter.com的专栏作家。Jefford先生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就从事葡萄酒写作（同时涉及的领域还有威士忌，旅行及香水），曾获诸多奖项，最近因专栏作家的成就而获奖。2009年到2010年间的15个月，Jefford先生在Adelaide大学担任高级研究员。目前正在撰写一本澳大利亚葡萄园及风土相关的专业书籍。他目前居住在法国郎格多克产区，Grès de Montpellier和Pic St Loup的交界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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