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Jefford相约星期一
空气低沉。我们正在一家闲置的、但是刚刚翻新过的小酿酒厂,俯瞰Rocche dell’Annunziata的葡萄园。La Morra村位于更高的山上,与我们遥遥相望。“我不能再在那里待下去了。”这位前任伦敦美林证券(Merrill Lynch)衍生品交易员轻声细语地说道。当然,他并不是说银行家的薪水不够他在伦敦租房子。“老实说,我真的无法再忍受了。我更喜欢这里嘈杂中的宁静。”
我能理解他想说什么。前一天晚上,我们经历了一段陡峭的攀爬,穿过巴罗洛(Barolo)镇东南部的森林,画眉和知更鸟交互鸣叫着,断断续续地昭示着黄昏的到来。仅仅是金银花浓厚的香气,就已经令我感到几分醉意。步入山上的Boschetti葡萄园,一条小路引领我们翻过山岭,到达Monforte村。十个小时的路途上,无数夜莺争相鸣叫着,伴随我们前行。与此同时,电闪雷鸣也步步紧逼。巴罗洛的铃声规律的节奏提醒我,这里是有人居住的。显赫的名声并没有令这个产区失却本色。
Nicola Oberto的父亲Federico曾经在Renato Ratti酒庄工作过,他建议自己的儿子不要在葡萄园和酿酒厂就职。因此Nicola选择去了伦敦,进入了美林证券。可是现在,和投资者Vladimiro Rambaldi一道,他们成了愉快的合作伙伴,开办了一家小规模公司, 命名为“Trediberri(三个来自Berri的人)”。这家公司酿造丰满而细腻的葡萄酒;葡萄园的一部分包括曾经租给Ratti酒庄的家族栽种历史已久的Rocche dell’Annunziata葡萄园。世道不景气,生意不好做,但人们认为艰难的时光似乎将要过去。“巴罗洛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魔法般的时刻’,” Aldo Conterno的儿子Giacomo这周的晚些时候说道。“现在有许多之前对皮埃蒙特毫无兴趣的国家开始关注我们”。
今年5月为期四天的巴罗洛-巴巴莱斯科(Barbaresco)之行中,我得以品鉴了众多伟大的红葡萄酒,比我以往类似的旅行——无论是同一产区还是其他产区——都要多得多。这个地区最近的年份都非常优秀,有美味、架构良好、紧致得令人愉快的2011年份,在连续四个宏伟壮丽的年份之后,今年秋天将令全世界领略它们的魅力。新一代的年轻酿酒师正将“敌对”的现代主义与传统风格结合起来。巴罗洛的新葡萄园法规——以及Alessandro Masnaghetti成果斐然的测绘工作——令朗格(Langhe)的风土条件有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表现力(下周的专栏中,我会详细讲述这一点)。
在品酒之行中,我总是随手写下我的打分(总分20分),速记下自己的感受,之后把16.5分以上的酒以粗体记录在我的笔记当中。可是这一趟旅行中,我的笔记里布满了粗体的高分,其中包括一款我打了20分满分的、还未装瓶的Giacomo Conterno 酒庄2010年份Monfortino。还有哪款巴罗洛能够比这款更优秀吗?它的香氛令你仿佛在梦中漫步夏季温暖的森林,被玫瑰、奶油以及烟叶的芬芳包围其中;与此同时,这款酒的口味如同一场整株葡萄藤共同奏响的交响曲,依然紧实但光滑的单宁、中等酒体以及柔和的口感之间取得了良好的平衡。我猜这款酒也曾经新鲜水果气息四溢,而时间则将其打磨得悦人、丰满而静谧,所有隐藏在幕后的滋味——铁矿味、淡咸味、查特绿酒般的草本植物及香辛料味——登上了舞台(也许那些巨大的木头酒桶最擅长促成这样的转变)。与之相同,尚未装瓶的2011年份Cascina Francia(这是一个Monfortino没能出产的年份)也和这款酒相差不远。蘑菇、肉类、李子以及樱桃、榛子、胡桃的芬芳彼此交织出了完美的平衡,避开了一切危险的缺陷:没有粗烈的单宁,没有弱不经风的果味,没有过度细腻的回味,也没有过重的橡木味。这款酒仍未装瓶,由严肃庄重的Roberto Conterno酿造,大师级的工艺舒缓地演绎着他对橡木桶修道院僧侣般严谨的运用,以及他对意大利大酒桶(botte)沉静的热忱。
如果不将我此次得遇的所有精彩绝伦的巴罗洛葡萄酒通通付诸笔尖,实在是一种罪过(我对Fratelli Alessandria,Chiara Boschis,Aldo Conterno,Marcarini,Bartolo Mascarello,Mauro Mascarello,Roagna,Sandrone以及Voerzio酒庄出产的各式葡萄酒的评分也与上面提到的两款相差无几),但是我想换个话题——之后再说回巴罗洛的“魔法时刻”。
2014年波尔多期酒推广可说以失败告终。比如说,期酒销售的领军酒商Farr Vitners 2014年期酒的销售成绩只有290万英镑,连往年销量较少的2012年(850万英镑)及2011年(1260万英镑)都无法企及。“因为定价过高,消费者完全失去了对期酒系统的信任(这合情合理),整个系统已经分崩离析。”Farr Vitners总经理Tom Hudson表示。波尔多的那些领军酒庄庄主们——正如我的同事Jane Anson已经揭示的——似乎活在一个平行宇宙一般,他们的定价远远背离了核心消费者。许多波尔多葡萄酒的长期消费者一定正在准备他们的“离婚协议”,并开始思索之后要怎么办了。
如果是你,会选择去向何方呢?纳帕(Napa)葡萄酒非常昂贵;杜罗河谷(Douro)依然没有进入大众的视野,里奥哈(Rioja)令人喜爱之处略有不同,崇尚一种更加放松、已经陈年完成的风格;而伟大的勃艮第从来不够喝(太多的勃艮地葡萄酒离“伟大”相差甚远),而罗讷河谷风格极其多样,因为它由两个风格、混酿比例截然不同的产区组成。南半球还没能加入混战——澳大利亚和南非主要的红葡萄酒产区还都在摸索自然表达风土的方法,而新西兰需要时间的证明:更老的葡萄园和葡萄藤,以及主要产区更多年份的积累不可忽缺。智利举目可见的魅力酒款尚缺几分富丽堂皇的气势;门多萨(Mendoza)伟大的红葡萄酒风格则太多元化。价格更低廉,中等品质的波尔多葡萄酒也许是最合适的选择——如果它们不用背负人们沉重的期待,也不受列级葡萄酒高价销售惹来的反感影响的话。
那么,理所当然地,你只能选择意大利了——托斯卡纳和皮埃蒙特。标准分析显示,波尔多爱好者往往偏向前者,勃艮第爱好者则倾向后者,不过我不敢肯定这种说法。波尔多爱好者喜爱良好的架构、威严而经典的风格、力量、陈年发展的复杂口味以及收敛的韵味——对于有经验的品鉴者而言,这意味着精致的感官盛宴,以及若隐若现的绵长深远。只有一个产区能够做到——甚至有时超越波尔多:朗格的山间出产内比奥罗(Nebbiolo)的葡萄园,才是不二之选。
编译: 吴嘉溦 / Sylvia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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