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nuel Labergère称自己为地理生物学家(geo-biologist),不过我觉得对他最贴切的称呼应该是“葡萄藤语者(vine whisperer)”。
第一次看到他的名字时,我正在为一篇关于玛歌产区杜霍酒庄(Chateau Durfort Vivens)的文章做研究。这个在1855年获得评级的酒庄使用生物动力法酿酒;Labergère与其的顾问团队合作,为葡萄园提供咨询服务。我试着查询“地理生物学家”这个词,却没能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定义。不过在2011年的波尔多当地报纸上有一篇关于Labergère的短文,称呼他为在葡萄园中工作的治疗师(healer)。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开门见山地说他不喜欢“治疗师”这个名词。“而且请不要和我谈论通灵能力什么的。我喜欢尽可能脚踏实地,进行实际工作。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们的祖先理解我所做的大部分工作,并称之为‘农民的智慧(le bon sens paysan)’。这其实就是直觉和开放的态度,让你的理智暂停下来,让直觉做主。”
Labergère是迄今为止我的采访对象中唯一一个到了我家就脱掉鞋子,并和我在花园中光着脚畅谈了好几个小时的人。现在他在卢瓦河谷、贝尔热拉克(Bergerac)、加斯科涅(Gascony)和波尔多等地的20多个酒庄工作。有些酒庄希望保持匿名;在愿意公布名字的酒庄中包括杜霍酒庄、克利芒酒庄(Chateau Climens)、狄士美酒庄(Chateau Desmirail)、拉格兰吉酒庄(Chateau Lagrange)、古树酒庄(Clos Puy Arnaud)和默讷图-萨隆酒庄(Chateau Menétou-Salon)。
很明显,葡萄藤语者这个工作并不是通过摸索尝试的职业发展道路就可以实现的。在Labergère的职业生涯中,前20年他一直在与木头打交道,在家具行业从事物流和制造方面的工作。“我一直都很喜欢森林,希望能从事与活着的树木相关的工作,结果却发现自己整日和已经死去的木材为伍。”
机会在六年前降临。一个治疗师说服他相信了自己的潜力。他开始实验性地帮朋友们看一些疑难杂症,直到他的兄弟找上他。他这位现在在唯侬酒庄(Chateau Rayne Vigneau)工作的兄弟当时还在苏甸的马乐酒庄(Chateau de Malle)任职,邀请他去酒窖看看他的这项天赋能否应用于葡萄酒中。“当我把手放在橡木桶上时,我可以看到那里面葡萄酒的形态,而且对那些葡萄酒的描述比我直接品鉴时能做出的描述要准确得多。之后我兄弟给我看了葡萄园的地图,虽然没有亲自到葡萄藤中间去,但我仍然可以看到那里的土壤,土壤中葡萄藤的根,以及葡萄藤真正的需求。”
Labergère身上有一种不容忽视的能量。在采访中,他不停移动,常常站起身,用整个身体交谈。他还有一种令人放心的诚恳。“我从来没有读过一本葡萄酒书籍。我不知道从技术角度讲一切是怎么运作的。但是,我能够给出葡萄酒专家可以理解并实际操作的指示;不知为何我就是可以感受到葡萄藤的需要。不过我在面对具体问题的时候表现最好,所以我就逐渐成为通向各种答案的渠道。”
与Labergère共事了两年的克利芒酒庄的贝伦妮斯•勒顿(Bérénice Lurton)和她的生物动力顾问Corinne Comme都同意这个说法。“你可以向他提出关于葡萄藤的问题。他帮助我们聆听自己的直觉,去理解某一块葡萄园可能出现的问题。那是一个十分奇妙的过程,而且你一旦和他共事,马上就会被他征服。”
“我相信葡萄藤有着比其他植物更加顽强的生命力。” Labergère说,“我可以听到它们对我诉说自己的需求——氮肥、镁、少一些水分、另一种搭架方法或剪枝系统、更多的排水,或者其他什么。我并不总是能理解自己在说什么,说过以后我也记不住自己的话,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话会带来什么效果。”
Labergère从来没有正式在马乐酒庄工作过,但是他的哥哥会向其他酒庄经理说起他。渐渐的他们也开始约他见面,通常一开始是匿名的,而且是在他们已经试遍了其他所有方法之后。如今,他的咨询工作80%是针对葡萄园的。他与许多采用生物动力法的酒庄合作,例如克利芒酒庄、杜霍酒庄和古树酒庄等,但他的工作不仅限于此。“当然生物动力酒庄对不同的方法所持的态度更加开放,但更重要的是在酒庄内创造和谐。在奥兹(Eauze)我与一位使用传统方法种植500公顷葡萄园的农民合作。他希望尽量减少化学农药的使用,所以我帮他筛选出最有害的那些,并且限制那些有帮助的化学农药的使用量。我们发现通常只使用官方说明的25%就可以得到同样的效果。”
对于他工作效果的检验是直接的——一般酒庄的技术总监会从他们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开始提问,以“测试”他的能力,然后进入棘手的问题,例如表现不佳的田块,反常的低产,或者在酒窖中出现问题的发酵等等。
“我最常遇到的问题是土壤中含铜量过高,而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可能要追溯到数年前,并且问题出在地下15米深处的积水中。于是我们就会着手排空这些积水,或者种植一些可以抵消影响的植物。”
显然如果你想和一位地理生物学家合作,就得选择相信他,更何况你想把他当作一位葡萄藤语者。不过他一点也不急着改变人们的怀疑态度。“每个人都有相信或不相信的自由。我不是个传教士,也没有人依赖于我。我只是拼图中的一块。”说到这里,他向我讲述了杜霍酒庄庄主Gonzargue Lurton某一天前往葡萄园观察他工作的情形。在Labergère和酒庄的技术总监共同工作时,Lurton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
过后他找到Labergère,只说了简单的一句:“我无法解释你所做的事情,但我能看到成效。”
专栏作家简介
Jane Anson是Decanter驻波尔多记者,1994-1997年曾在香港居住,从2003年起长居波尔多。著有讲述波尔多一级庄历史的《波尔多传奇(Bordeaux Legends)》(由Editions de la Martiniere于2012年10月出版)。在著作《葡萄酒鉴赏(The Wine Opus)》以及《1000种质优价廉的葡萄酒(1000 Great Wines That Won’t Cost A Fortune)》中负责波尔多及法国南部地区部分的撰写(两书分别由Dorling Kindersley出版于2010及2011年)。Anson同时是《米其林法国葡萄酒产区指南(Michelin Green Guide to the Wine Regions of France)》的作者之一,并每月为香港南华早报撰写葡萄酒专栏。波尔多学院认可葡萄酒讲师,伦敦大学学院出版专业硕士。 *书名均为意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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